【天权VS天璇】白月光下的红玫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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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乎有点邪,官方cp我终究是没敢拆,但慕容离没有出场。这只是一个永不可能发生的,红玫瑰绽放在白月光下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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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月光下的红玫瑰

天权自执明继位后便与其他三国少有来往,昔年连啟昆帝都很少给面子,如今却突然下了国书要来天璇,岂能不惹人多思。

天璇国主陵光仍旧沉浸在哀思中不理朝政,宰相却认为执明此行对天璇来说利大于弊。且不说执明亲自前来的真实意图,起码外界看来会觉得这是交好之意。国库充盈的天权一直引而不发,各国均都不敢忽视,如今终于有了破冰,且是执明主动,若是能善加利用,岂非好事一件。何况,宰相还隐隐存了陵光可以在这个刺激下振作的念头。

执明到来之日,万里无云,清风扶柳。陵光疏懒地站在殿前亲自迎接执明一行。执明的车队浩浩荡荡,仪仗工整。执明下了车,一身墨蓝,外罩披风,身材修长,缓步行来,仪态万方。

执明面上不动,却开口低声问身后不远处的莫澜,“哪个。”

“西首第二人。”

陵光以国礼相迎,执明也耐着性子按着礼数走了一遍,眼神却始终留在公孙钤身上。执明对自己的眼神毫不遮掩,莫说公孙钤本人,便是陵光与宰相大人也看出了端倪。

“执明王,请。”宰相亲自出列引着执明入殿,执明点点头,却是走到公孙钤的面前。

“这位是公孙大人?”执明开口。

“公孙钤拜见执明王。”公孙钤吃了一惊,却是很快镇定下来,施礼。

“免礼,这几日还要劳烦公孙大人了。”执明说完这些才随着宰相进入殿内。

一次接风宴,执明的眼睛便没有离开过公孙钤的周围。陵光微微皱眉,宰相本欲支开公孙钤,见了陵光的表情却打消了念头。公孙钤平生第一次吃到如此如芒在背的宴席。宴将过半,陵光询问“执明王此来天璇不知所为何事?”执明过转头,不甚在意地说“略作游历,增长见闻。”

执明的笑话并不好笑。闭国多年,一朝便由国主亲自出访,增长见闻?

“便由宰相大人陪同执明王四处看看。”陵光听到执明蹩脚的理由,面上没什么波澜。再如何荒唐,他们二人均乃一国之主,又岂能如孩童般在堂上争执。执明既已打定主意混不吝,陵光倒是也想看看执明耍什么花样。

“宰相年事已高,本王甚是过意不去。由公孙大人陪同即可。”执明说着转头,满是诚意地看着公孙钤,他对公孙钤的关注已算毫不遮掩了。

“……也好。”陵光眼含深意地瞥了公孙钤一眼,准了。

“公孙大人,劳烦了。”执明面带喜色,向公孙钤点头示意。

公孙钤心思已转了几转,答道,“不敢。”

他对这个任务倒是有些想法。执明王风评不佳,慕容离却似乎是真心报效,若可以亲眼见识,当算好事。


“王上,执明王来访目的尚且不明,安排公孙钤陪同是否不妥?”宴会结束后,宰相随陵光去了书房,谏言道。

“正因为不明,既然执明对公孙钤有兴趣,让公孙钤探明白便是了。”陵光平淡地回答。

“天权太傅年事已高。”宰相点到即止。

“下去吧。”陵光垂眸想了一会儿,吩咐。


公孙钤行事一贯认真,既然接了差事,第二日一早便到了执明的行馆。公孙钤已来的很早,执明却已经起身了,此刻正与莫澜两人围着院中的树,不知在做些什么。公孙钤向仆从点点头,仆从这才通报。

“公孙大人。”听见通报,莫澜起身来迎,“大人请进,王上稍后便来。”

“莫郡侯,”公孙钤看着执明的身影,“执明王这是……”

“昨夜下雨,地上多了些东西,我在天权却不曾见过。”莫澜竟也颇有兴趣,言简意赅地解释完,便回了树下,蹲在执明身边。

公孙钤张张口,又将话咽下。

“王上,公孙大人来了。”过了好一会儿,似乎执明那边有了什么成果,莫澜才开口说道。

“嗯?这么早。”执明说着一回头,见公孙钤正站在身后不远处。

公孙钤见执明回头,施了一礼。

“公孙大人不必多礼,来了多久了。”执明甩了甩手,莫澜招手让一旁端着水盆的仆从上前,待执明净了手,递上帕子。

“刚来没多久,执明王好兴致。”

“这东西叫什么?”执明随手向树下一指。

“曲蟺。”

“你还没去看。”

“刚刚莫郡侯提过,执明王看的是下雨后出现的东西,曲蟺此物,正是这个癖性。”

执明恍然,伸手从袖中抽出一物,递给公孙钤,“这是昨日在天璇都城购得,公孙大人为本王品评品评?”

公孙钤道了声“不敢。”双手接过一看,是一折十八方玉竹芯的乌竹扇骨。扇骨入手,泛起一缕竹香。

“乌竹竹节偏短,故而乌竹扇骨多有竹节,紫胎多薄,磨得稍深便现疵点。这把扇骨却通体紫黑,即无白点亦无竹节,紫黑浓重,沉稳大气。这玉竹芯也非凡品,在公孙看来,此物已属上品。”公孙钤双手将扇骨还给执明,意味深长地说“若是在都城购得,公孙便是空守宝山而不自知了。”

执明接回扇骨,眼里带着笑,“是本王运气好。”这物件确实并非在天璇购得,乃是他从天权带来的。与天权不同,天璇境内乌竹产量极少,能做出这种水平的扇骨则更是少上加少,天权锁国,货物少有流通,这物件若是从天璇购得,便当真需要些运气。

“公孙大人可用过早膳了?”

“已经用过。在下去正厅候执明王差遣。”

执明的早膳用了颇久,若不是行馆内亦有天璇的仆从,公孙钤几遇以为执明是有意让他在此久候。

“天璇的东西太难吃了。”尚未见人,便听得执明一声抱怨。若是难吃还吃了这许久,不知执明在天权需要多长时间进膳。

“若是不合执明王的胃口,天璇亦有天权庖人。”

“不用换了,天权的东西,本王回宫后自可享用。公孙大人陪同本王去街上转转如何?”执明却是换了便服才出来的。

“当然,不知执明王想去哪里。”

“……莫澜说雅文斋是个好去处。”

“是。”公孙钤笑着点点头。雅文斋乃是老字号,店内书籍字画,乐器器皿,包罗甚广。莫澜的风雅之名确非虚名。

执明进膳虽然耗时甚久,但毕竟起得早。雅文斋里平日多是士族公子出入,此时他们一行到了雅文斋,店里却还没什么人。执明慢悠悠地看,时不时问问公孙钤的意见。一圈下来竟是将近两个时辰。莫澜凑过来,“王上,还不用膳么?”

“你早晨吃的也不少啊。”执明上下看了莫澜一眼。

“王上,都已经未时了。”莫澜委屈了一句。

“公孙大人,”执明不理莫澜,将袖中扇骨抽出,“若是你用这扇骨来换,会换这店里的什么东西?”

“这……公孙不敢替执明王判断。”玩物虽有基本的价值,可终归是玩物,要看人喜好。品评尚可,若是交换,纳入考量的便多了。

“说来听听而已,本王自然有自己的主意。”

公孙钤接过乌竹扇骨,一折折打开,又抬头看了看店内的器物,长考许久才走到一方砚台边,“若是公孙,会与店家商谈,交换此砚。”

“莫澜。”执明走上前,看了看那方砚台,唤了莫澜一声。“公孙大人想必也饿了,一起用膳如何?”

依着执明的习惯,公孙钤用了平生最久的一次便饭。考虑到席间的对象,似乎也无不可,只是亲自见了,公孙钤才知道执明的早膳为何用了那么久。

执明将便饭用成了流水席。杯杯碟碟,量都不多,但只用一两口便撤下,公孙钤看着这不停换上的菜品,想来一早出门,莫澜便已吩咐好了。

众多传闻,起码“奢”这个字,执明是当得起的。

“天璇可有供人手谈的棋社?”用罢了午膳,日头已经偏西,执明端着茶盏问。

“街西有一处。执明王有意?”

“明日吧,明日请公孙大人同去。”

莫澜捧着幅卷轴进来,呈给公孙钤,“公孙大人,这是王上送给大人的。”

“不敢。”公孙钤连忙起身。莫说送,便是赏,公孙钤也不能接受。

“公孙大人政务繁忙,却陪同王上一日,不过一幅字而已,陵光国主想必不会介意。”莫澜开口劝道。

“陵光如果不喜欢,让他来找本王好了。”

“陪同执明王是我主之命,乃是公孙分内之事,执明王勿需再赏赐公孙任何东西。”公孙钤态度坚定,躬身施礼。

“那明日公孙大人可还来?”执明轻轻叹口气,问。

“当然。”

“那便明日再见。”


公孙钤回了居所,却见老师端坐于室,连忙上前施礼。

“老师。”

“嗯。今日你陪同执明王,可有些收获?”宰相撂下茶盏,温言问道。

公孙钤面上带着些苦笑,回忆了这一天的内容,“也并未有太大收获。”说罢将这一日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知老师,当然也没有落下那幅拒了的字。

“雅文斋?”宰相吹着茶水想了片刻,“似乎只是考教你的爱好眼光。”

“?”公孙钤倒是并未想到此处。

“一丝政事也未提及?”宰相目光幽深地审视公孙钤。“你的才名已远播各国,天权若是动了心思,也属正常。”

“老师,莫说执明王并无招揽之意,即便有,学生已投我主,又怎会起其他心思。”公孙钤知宰相必会由此怀疑,解释的并不迫切。

“哈哈哈,”宰相笑言“你莫误会为师之意,你有才名,这是好事。你乃老夫一手教导,为师自然相信你。”

公孙钤低下头并未答话,心里明白,老师这话尚未说完。

“只是,王上虽安排你陪同执明此行,但你应该明白王上的意思,是想让你做什么,怎么做。”

“学生明白,多谢老师提点。”

为防执明再请自己一起用膳,公孙钤空着肚子来到执明的行馆。果不其然,一行人日上三竿才出了门。

棋社里已有些许对局,公孙钤正欲为执明开一局,执明却让莫澜选一局观战。莫澜眼光不错,执明与公孙钤坐在一边看了起来。

对弈者棋艺虽不上佳,但两者水平相当,仍时有妙手,公孙钤看了进去,及至胜负已显才注意到一边的执明已经打起了瞌睡。

莫澜轻推执明,“王上?”

执明头一栽,醒了过来,迷糊着问了一句,“完了?”

公孙钤笑笑,低声道“若是执明王觉得观棋无趣,不知公孙是否有幸,可与执明王对弈一局?”棋局绞杀,一人棋风如何当可一览无余。

“你想得美。”执明被莫澜唤醒,似乎有些生气,说话也没了礼数,“本王不擅此道,与你对弈岂非自曝其短,你是要看本王笑话不成?”

“公孙不敢。”

执明起身,张开双臂活动筋骨,惹得四下众人侧目,执明恍若未见 ,开口道“此处甚是无趣。”说罢转身出了棋社,待公孙钤也出来,说道“公孙大人,本王要入宫辞行了。”

“什,什么?”饶是公孙钤也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
执明从天权到天璇,车马随行较多,路上便用了十余日,却在天璇盘桓不满三日便要返程。“可是公孙有何处怠慢了执明王?”

“没有,只是你们的吃食太过难以下咽,床铺也不如本王寝宫舒服,仆从也没有本王的有趣,出来些许日子了,太傅难免担心,所以,本王要回去了。”

执明已是毫无诚意为自己当日在大殿上说的理由圆个尾。这两日除了去一趟雅文斋便是来了一次棋社,也不知增长了多少见闻。

执明开口,公孙当然无法阻拦,只得趁着执明回行馆更换衣服的时间,入宫奏禀陵光。

“明日便走?”陵光难得的有了些缅怀之外的表情。

“不错,”公孙钤微蹙着眉,“这几日除了臣陪着外出两次,执明王便是整日留在行馆中,手下人来报,也并未有什么特殊的举动,不过与莫郡侯谈笑。”

“莫澜是执明的伴读,自幼便在一起了,自然比一般君臣熟络些。”陵光眸色转黯,公孙钤在心里叹了一声,自然知道王上想起了谁。

“可是他的意思你还不明白么?”公孙钤一惊,抬起头却发现陵光的眼神已经恢复明亮,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自己,“王上的意思?”

“他这两日除了你,可还接触了旁人?”陵光冷笑了一声,“主意居然打到孤的头上来了。”

公孙钤想辩解,却也觉得陵光的想法确实最符合当下的情形,也只得闭口不言。

“怎么不说话?”陵光冷冷地问。

“臣,不知该说什么。”

“哼。”陵光甩袖而走,远远飘来一句“让执明来花园辞行。”

“王上——”公孙钤提高了声音说道,“执明王辞行,当属国事,在花园接见于礼不合。”

“孤说合,便是合。”



“花园辞行?”执明反问了一句。

公孙钤觉得衣衫快被冷汗浸透,“我主知道执明王不喜繁文缛节,是以——”

“在花园辞行,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?”莫澜气愤地截断公孙钤的话。

“如此,本王又何必换上朝服?”执明嘟囔一句,竟似毫不介意此事。

“王上?!”莫澜责备地唤了一声。

“无妨。本王这次来给他惹了不少不痛快,这回当还他一次,以后两不相欠。”

莫澜极不痛快地随着执明入宫辞行。见陵光身着便服坐在厅中,更是火往上冒。

执明啧了一声,横了莫澜一眼,莫澜憋屈地低下头。

“陵光。”执明唤了一声。

陵光当然看见了莫澜的不忿,也看见了执明的容忍。可陵光并不觉得自己过分。执明的主意已经明目张胆的打到了自己的头上,他这不过是敲打而已。然而那一声“陵光”却让他猝不及防。即便是裘振,也已有多年未唤过他的名讳了。

“陵光?”执明又唤了一声。即便陵光对他不满,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,这未免有些过分了吧?

公孙钤自家事自家知,那一声便是他也是一惊,何况王上。公孙钤赶紧上前,低声唤到“王上。”

“嗯。执明王。”陵光收回了心神,对执明的无礼有些不满,却还是起了身。

“本王明日动身返程,这几日多劳公孙大人了。”陵光起了身,执明却随意地坐在了厅中,一副闲话家常的样子。

陵光眼珠微动,语气里泛着冷意,“公孙钤已告知孤了。”

“孤?”执明原本四处赏景的眼睛锁在陵光身上。

公孙钤悚然意识到陵光的自称在面对执明时确有不妥,此刻却不是他能插嘴的时候了。

陵光被执明惹得十分不快,细算起来,前日大殿上迎执明该是陵光与执明的第一次见面,然而两人像是命盘不合一般,除了天权国主这个身份,陵光对执明本人也极看不惯。大殿之上,陵光尚需控制,经过这两日执明的折腾,如今在花园内,陵光竟是故意的挑衅了。公孙钤未意识到,陵光却是有意为之。

“陵光王,这称谓不妥吧。”莫澜再压不住火,开口说道。

“有你说话的份?”陵光看也没看莫澜,声音低沉。

“陵光王,这称谓不妥吧。”执明照着莫澜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一遍,置气般扬了脸,挑了眉,用极其幼稚的方式替莫澜出了口气,却反惹得莫澜气势弱下来。

陵光眼光自两人身上流转几次,冷声“执明王若觉得不妥,便该注意对本王的称呼才是。”执明有何资格唤自己的名讳?

执明反应过来陵光的气打哪儿来的,看向陵光的眼神有些复杂。若是此刻有天权被骂惯了的仆从在此,大概可以为陵光稍作解释,他家王上的这眼神代表何意。执明伸手指了指陵光身后。陵光冷着眼,不为所动。

“啧,本王请陵光王看看身后。”执明将陵光王三个字重重地咬出。慕容离总是少言寡欢,执明面对这样的人其实已有不少经验,对着陵光却是完全不想有那个耐心。

陵光回脸一扫,公孙钤站在他身后,满是尴尬与担忧。

“看你把人吓的。”执明端起茶盏,闻了闻,“在你这儿出仕,命都要被你吓短几年。”

陵光的目光忽然凌厉,袖中的手握紧,执明的话直触上他的逆鳞。包括裘振在内,所有人都说不是他的错。然而,陵光的心里知道,执明说得对,裘振的死,根本完全是他一手导致的。

“请执明王慎言。”公孙钤上前一步。今日不仅他的王上,执明似乎也火气颇大,这话里话外,分明直指当年裘将军一事,难道这才是执明王来此的目的?

执明瞟了公孙钤一眼,对着陵光虚假地笑笑“本王可是吓大的。莫澜。”

莫澜转身从身后的仆从手中接过一礼盒,正要放于厅中石台之上。忽听陵光轻飘飘地说,“若是莫郡侯死了,你当如何?”

执明与莫澜俱是一愣,公孙钤更是大惊,不知这两人今日究竟缘何,赶紧言道“王上……”

执明倒是没让公孙钤无措多久,转头看向莫澜,“莫澜,你死了之后想让本王给你准备什么随葬?”

“王上,莫澜想向王上讨许怀之的《凌云图》。”莫澜两眼放光的回答,竟是已准备多时一般。

执明白了莫澜一眼,“《凌云图》?你胃口不小,本王的随葬都未见得有《凌云图》!”

“王上慎言!”莫澜这次倒是有了规矩。

执明想了想,“本王倒是能赏你一幅《紫修竹》。”

“臣不喜欢《紫修竹》。”莫澜扫兴地说。

“你见过?”执明惊讶地坐直了身体,似是忘了对面坐着陵光。

“天玑司宇候的宴席上,有人献过一幅。”莫澜想了想,有些迟疑地回答。

“为何不弄回来?”执明已转了身面对莫澜,显是对《紫修竹》颇有兴趣。

“那是一幅赝品。”莫澜不在意地说。

“赝品怎么了,赝品你也给我弄回来啊!”执明有些火。

莫澜乖觉地跪下 ,然而仍是一副不明就里的眼神看着执明,“臣怎么能弄一副赝品献给王上啊。”

“你个蠢东西!”执明戳了莫澜一下,“真品赝品,不过是不同而已,本王喜欢哪个就要哪个,本王必须喜欢真品吗!”

公孙钤忽然想起慕容离曾经对执明的评价,垂了眼。

“那臣下次——”莫澜眼珠一转,立刻想起当日的赝品被哪家士族购得。

“执明王。”陵光声音恢复了平静,“方才是本王失言,还望执明王不要介意。”陵光忽然觉得,他无法释怀的不是裘振死了,而是裘振因他而死,为他而死,为了他或许并不是那么在乎的东西而死。

“咳——”执明意识到自己失态,咳了声掩饰了尴尬,眼神示意莫澜将礼盒放于桌上。

“这是本王送给公孙钤的谢礼,未曾想他怕你误会,始终不收。本王明日启程,东西便放在这儿。”

“执明王。”公孙钤见执明旧事重提,赶紧言道。

“多谢执明王的美意了。”陵光开口,替公孙收了。

执明走后,公孙钤当着陵光的面拆开了礼盒。展开内里的卷轴,吃了一惊。

“怎么。”陵光自然没有错过公孙钤的神色变化。

公孙钤顿了一下才回答,“这是昨日在雅文斋中见的一副字。”昨日公孙钤见了这幅字,心有所动却不便购买,晚些时候遣人去问却已出售,便也作罢。

陵光听出公孙钤话中之意,“执明识人如何?”

“准。”公孙钤一字概之。

“明日你为他送行。韬光养晦日久,为何忽然有所行动。”陵光瞳孔微缩,竟是公孙钤从未见过的气势。

“是。”公孙钤心中甚是安慰,老师口中筹谋天下的王上,似乎已经渐渐醒来。

“公孙。”

“在。”公孙钤低着头应了一声,陵光却不再说话。公孙钤抬头,见陵光定睛看着自己,忽然明白王上的意思,撩衣襟跪拜,“公孙钤必终生追随王上。”

“去吧。”


“执明王一路顺风。”公孙钤深施国礼拜别。执明虽不是他选择效忠的君上,他却也明白了自己从未看错慕容离。留住慕容离的,并非兰台令而已。陵光的争霸之路上有这样一个对手,不知是幸还是不幸。

“公孙大人,有件事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。”执明从车里探出头来。

“何事?执明王尽管吩咐。”

“你不要来我天权。”执明神色郑重。

公孙钤顿了一下,“当然,公孙钤毕生都会效忠于我主。只是……”公孙钤犹豫了一下,还是问出了口,“执明王路途遥遥,来我天璇,究竟所为何事,不知执明王可否明示?”

执明也犹豫了一下,说道“阿离曾与我品谈天下名士,对公孙先生推崇有嘉。”

“所以……”公孙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,迟疑着问“所以执明王是,是来见见在下?”

“我若让你来天权,你会来么?来了还不是每日与阿离在一起。”执明的语气忽然有些郁闷,草率地说道“不必送了。”撂下车帘,车夫一打马鞭,车子咕噜咕噜地缓慢启程。

公孙钤看着远去的车驾,许久才转身回宫,彻底断了为王上招揽慕容离的念头。

车驾内,执明挑起车帘,看着外面慢慢后退的景色,眸色深沉,兴致不高。

“王上?”莫澜在旁问了一声。

“嗯。”执明虽然应了,却并未回头。

“王上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?”莫澜疑惑地问。

太傅会同意执明亲自出行,便是因为执明要让陵光打消在战乱初起时,先攻天权以安后方的念想,然而,陵光争心未灭,又有公孙钤这样的高士辅佐……执明神色明灭不定。

“王上。”莫澜的声音轻松,执明回头,见莫澜手上拿着那把乌竹扇骨。

执明笑笑,回身接过。想了想转而问莫澜,“你说,阿离会喜欢这扇骨,还是那方石砚?”当日莫澜所购,并非只有那幅字,还有公孙钤看中的这方石砚。

“当然是王上的扇骨了。”莫澜高兴地说。“莫澜不是与王上提过慕容先生那支箫的来历,王上不正是因此才让莫澜去寻这无节扇骨么?”

阿离会喜欢那支箫,多半是因为那个人。而这次,阿离喜欢的……却大概会是那方石砚。

执明想着,却又弯了嘴角,眼里的失落被笑意取代,用乌竹扇骨敲了莫澜一下,“若是借了你吉言,本王便好好赏你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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