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执离】踏水而来· 上

看了些分析,将来肯定不会是这个走势,只是为了撒血开的脑洞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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钧天历336年,天璇国主陵光执冠礼,各国使臣应邀而来。

 

天璇的客宾所内,仲堃仪正与慕容离闲谈。遖宿并非受邀之国,慕容离昨日却施施然来到天璇宾客所,以遖宿使臣的身份。慕容离曾是天权重臣,坊间传闻执明王对慕容离甚至已到予取予求的地步。然而数年前慕容离却突然离开天权投至遖宿,其中原因,无人知晓。

 

仲堃仪言谈间多有试探,慕容离滴水不漏的给圆了过去。

 

齐之侃已经到了,加上多出来的慕容离,只剩下天权使臣未至。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,莫澜这人一向爱玩儿,路上但凡有些许趣事妙人都能误了他的行程。慕容离心里却有些没来由的不安。那个一心玩闹的人,难道如今还不肯看这天下一眼么?

 

公孙钤一早赶来,一路上布置的暗哨明岗已报,天权今日必到。

 

慕容离与仲堃仪两人正说着话,通报声响起【天权国主执明王到——】

 

慕容离吃惊地看向门外,一身墨蓝的人站在阳光下,笑容晏晏。他怎么可以来?!太傅也由得他么!

 

公孙钤也是一瞬愣神,根据消息,天权派来的该是县主莫澜,怎会国君亲临,他们却丝毫没有收到风声?公孙钤立刻迎上前,深施国礼。【国主驾到,有失远迎,万请勿怪。】

 

“诶——”执明伸手搭起公孙钤,笑道“是我天权未下国书在先,公孙大人何必自责?若说有不是,也是本王的不是。”说罢拍了拍公孙钤的肩膀,迈步要进客宾所。

 

公孙钤连忙伸手一栏,“请执明王止步。”

 

执明歪着脑袋颇为不解地看着公孙钤。

 

“客宾所虽是我天璇接待国宾之地,但执明王贵为一国之主,不宜居于此处。公孙钤立刻入宫为国主安排住宿事宜。”

 

“公孙大人不必如此劳心。本王久居宫中,鲜少外出,早就听莫澜说过天璇的客宾所,颇有妙处,早就想来看看。不知公孙大人可否遂了本王的心愿?”执明说完,自己虽是停在门外,身边随侍却已进入客宾所内,路过慕容离时,欠身施了一礼,“见过慕容大人。”

 

慕容离面上仍旧疏淡。昔年在天权执明身边时,这人正是执明的近侍,只不过当时还是个半大孩子,一晃竟也挺拔了身形。

 

那人并未等待慕容离的示意,便领着身后几人去了天权的所馆。

 

执明还站在门外,笑得云淡风轻。“公孙大人?”

 

执明王住在客宾所于情于理,于公于私,于天璇于天权都是不智的。可执明王似乎有备而来。公孙钤想到那一袭红衣带来的变数,沉吟片刻,揖了一礼,竟默许了。

 

慕容离皱眉,开口道,“执明王住在客宾所多有不妥吧?”

 

“阿离~”透着委屈的尾音一点点消散在花香里。一别经年,那人仅是平常地一声唤,便将他拖回那些水榭上的昏黄时光里。

 

得了公孙钤的默许,执明踏进宾客所径直向慕容离走来。

 

“执明王。”慕容离低头疏远地施了一礼。

 

“阿离,”执明伸手扶起慕容离,笑道“你为何与本王这样客气,好歹我们也曾君臣一场。”

 

慕容离虽已站直了身体,却仍旧低着头,除了那遥遥一瞥,再不看执明一眼。“宾客所毕竟不同皇宫,执明王贵为一国之主,实在不宜在此居住。”

 

慕容离听见执明轻轻叹了一声,“公孙大人,是否本王住在宾客所,性命便得不到保障?”

 

“当然不是这样。”公孙钤忙否认,“只要到了天璇的国土,天璇必然可以护其周全。”

 

“阿离你听,公孙大人都这样说了,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?”执明仍是那样话里带笑,即使不去看,慕容离也想象得到此刻的执明定然是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样子。

 

“见过执明王——”仲堃仪见事已至此,执明王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离开,便上前施礼。

 

齐之侃显然也觉得执明王留在客宾馆的安排不妥,但礼数不可废,便也随之施礼,“见过执明王。”

 

“两位将军多礼。莫澜性子疏懒,以前若有得罪之处,两位将军可不要介意。”执明笑道。

 

“执明王言重,莫县主风雅之名天下皆知,行距自然端庄有礼。”仲堃仪答道。

 

执明上下打量仲堃仪一眼,颇得意地笑道,“如此甚好,待本王回去赏他!”

 

“阿离,这次我带了些天权的吃食来,让人给你送去,你尝尝可好?”执明兴致勃勃地问。

 

慕容离如今的身份是遖宿的使臣,虽说过去与执明有君臣的情分,但如今时移世易,身份敏感的两人断无可能再像从前一般。然而执明却像是昨日才从他的向煦台离开,今日一早便又来到他身边一样,这些许年,竟快要被执明一把抹去。

 

天璇,天玑,天枢都在一边,他若收了东西,无疑是在敲打其他各国,天权与遖宿有牵连。此时天下时局大动,天权还能置身事外的日子已然不多,执明此举,究竟是真的动了争夺的心思还是仍旧只为固执地挽他回头?慕容离心思电转,“谢执明王。”

 

执明的笑意从唇角漾到眼里,“本王现在就给你送去。”

 

“不劳——”慕容离话未说完,眼前已只剩一抹衣摆。回头见其他三人看向自己,知道他们误会,慕容离不动声色的揖了一礼。误会也没什么不好,这个误会可以为他的谋划增加不小的筹码。

 

 

慕容离回了房,执明居然已经等在房内。桌上摆着些坚果而已,又哪里有什么天权的小食。慕容离笑笑,听到执明的话之后,飘摇升起的那一丝一缕的期待散了个干净。终究是没什么人会一直倾付真心,何况身处乱世,何况是一国之主。若执明真能振作起来做个明主,他的罪孽也算是轻了些。

 

“阿离不在我身边,笑得竟反而多些。看来是我的错了。”执明笑道,仍旧很温暖,只带出稍许寂寞。

 

“执明王若是有国事要谈,径可直言。”慕容离端坐在执明对面。

 

执明摇头,“没有啊。没有什么国事可谈。”

 

慕容离脸上鲜见的泛起怒意,“既然无心,你为何来此?!”若天权本无意,那便是染了无妄之灾。

 

执明看着慕容离,眼里神采流转,顿了片刻才轻声问,“我为何来此,阿离你不知道么?”

 

慕容离一把握住自己的萧,压着怒意,一字一顿地说“我早就与你说清楚了。”

 

执明在慕容离伸手拿萧时凌厉地瞥了那萧一眼,待看向慕容离又柔和了神色,“阿离,我只想与你叙叙旧,并无他意。至于天权,你也不用担心,他们会知道自己误会了。”

 

“我没什么好担心的。既然并无国事,我与国主也没什么旧好叙,恭送执明王。”慕容离声音冷淡地说。

 

执明张了张嘴,又无奈地合上,站起身说道“如此,我不打扰你休息了。”

 

国破之后,慕容离的心便时刻煎熬在复仇的烈火中,这种刻骨焚心的疼可以保证他始终保持清醒。然而,那一潭似水的柔情在慕容离意识到之前已经将他围起来,烈焰熊熊,潺水汨汨。那人遮掩在升腾的水汽之后,慕容离看不清那张脸,他也不敢看清那张脸。他想将天下人都拉入这地狱般的烈火里,为自己的族人殉葬,却不愿再去碰那踏水而来的人。

 

*

用过晚膳之后,执明坐在房间里摆弄着从宫里带来的糕点。天权到天璇路途不近,怕这糕点坏了,执明一路快马加鞭。现下一块块地检视,偶尔拿起闻一闻,有些担心明日给慕容离送去时,是否还能完好。若是吃出些问题,便得不偿失了。

 

今日不出所料被阿离赶了出来,执明深感自己英明,若是那时一并将糕点也一起送去,明日便没了去找人的借口。自己这精打细算的劲头儿实在不像天下最为富庶的天权国国主。

 

叩门声响,执明笑笑,将乘着糕点的盒子收了一半,余了三盒在桌上,扬声道“请公孙大人进来。”

 

“执明王。”

 

“公孙大人免礼。请坐。”

 

“不敢与国主同坐。”

 

“没关系,本王不是很在意这些虚礼。公孙大人若是不坐,莫不是要我亲自请?”

 

“不敢。”公孙钤又施一礼,“公孙钤恭敬不如从命。”说罢坐到执明对面。

 

“本王早有耳闻公孙大人丰神俊秀,胸藏沟壑,今日一见,传闻不如见面。”

 

“执明王过奖了。公孙钤只是跟随老师学了些皮毛,希望能为国效力罢了。”

 

“天璇得公孙大人,幸甚啊。”执明姿容沉稳,与传闻中两耳不闻天下事,平生惟愿戏人间的样子大相径庭。

 

公孙钤眸色深沉地看着眼前的执明王,“真正闻名不如见面的,当属执明王。”若是有意隐瞒,此刻便不该在自己面前做如此表现。既然挑开天窗,公孙钤也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。

 

“怎么?公孙大人莫不是认为本王……”执明有一瞬间失神,又立刻接下去“混吃等死?”执明笑得一脸调侃,似乎想起了很高兴的事。

 

“岂敢。”公孙钤低下头,轻笑着否认。即便执明王真的如传闻般,也不至于得了这么个评价。公孙钤在心中欣赏执明时,也不禁对未来的大势有了新的看法。

 

“混吃是有的。”执明将桌案上的三个糕点盒推至公孙钤面前,抬眼目光炯炯地看着公孙钤笑道,“等死……就不至于了。”

 

“这是……”公孙钤意味深长地笑着点头,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三个食盒上。

 

“这是我给阿离带的糕点,自然,也少不了各位的份。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,便也没多带,这两盒还请公孙大人代为转交天玑天枢两位将军。”

 

代为转交?

 

公孙钤有点意外地看向执明,执明挑着嘴角笑,显然不觉得还有说话的必要了。

 

公孙钤起身施礼,“多谢执明王。”

 

执明轻轻嗯了一声,全了礼数。

 

“公孙钤还有一事想向执明王请教,还望执明王指点一二。”

 

“哦?公孙大人居然还有不明白的事情,快说出来,也让本王开开眼。”

 

“国主冠礼,慕容大人代表遖宿前来道贺,不知执明王作何感想?”

 

“挺好的啊。”执明似笑非笑地看着公孙钤。

 

“执明王莫看公孙笑话了。”公孙钤嘴上这样说,脸色却毫不见窘迫,端的国士无双。

 

公孙钤力主四国合力,正是为了南拒遖宿。天权虽然未应,但执明自然也是看过天璇与天权的国书的,此事到也不是什么秘密。

 

“国家大事我是不懂,可一位使臣也不知该作何应对么?陵光可不至如此啊。”执明站起身,缓慢地踱着步子。

 

“当然不是。”国主名讳被执明这样随意的提及,公孙钤脸色沉了沉,“若是遖宿使臣,自然有合适的应对法度。但慕容大人却是从天权转投遖宿,身份总归特殊些,是以公孙钤才叨扰执明王。”

 

慕容离的身份也并非真的对国典上的安排有影响,如此问也不过是和仲堃仪存了相同的心思罢了。

 

“唉——”执明叹了口气,“阿离他有自己的想法,并不是我能左右的。”执明神色有些惨淡,颇为无奈地说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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